2010年3月2日，教育部政策法规司司长孙霄兵、中国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谈松华
清华大学副校长谢维和做客新华网，谈我国教育体制改革与制度创新。

[主持人]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新华访谈。今天我们将继续昨天的话题，继续为您解读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至2020年的公开征求意见稿。今天我们主要探讨的是我国教育体制改革与制度创新的话题。为您邀请到的分别是教育部政策法规司司长孙霄兵，中国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谈松华，清华大学副校长谢维和。[2010-03-02 16:49:22]

[主持人]我们第一个问题是现有的教育质量评价和人才评价制度有何弊端？[2010-03-02 16:50:23]

[谈松华]关于人才培养体制问题是这次教育改革制度创新的亮点，在以往国家关于教育改革的过程中侧重的是办学体制，而这次把人才培养体制作为教育改革的重点，我想这是新的改革阶段的客观需要。[2010-03-02 16:50:44]

[谈松华]正如刚才主持人谈到的，人才培养体制的改革，是针对我国人才培养体制中存在的弊端，包括评价制度中的弊端提出的。我个人理解是这样的，在人才培养体制，包括人才培养评价体制中，我们的优点和弱点是并存的。所以说我们的人才培养比较强调基本标准，因此，我们能够在教育上大面积地实现质量保证。但是它有一个缺陷就是一些有特殊才能的学生很容易疏忽对他们的培养。[2010-03-02 16:51:37]

[谈松华]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培养的更多的是学历上的角度，在评价上也是，更多的是从知识的掌握，因此，学习水平的考试成为质量评价的最主要的方式，甚至于接近唯一的方式，包括我们的高考选拔中同样也是这样。这种选拔对学生来讲，他的学习水平、知识的掌握是很重要的一点，但是单单侧重这一点以后，他就会对教程过分偏重于知识的传授，对学生其他方面的能力的培养和个性的发展就会造成缺陷。[2010-03-02 16:52:33]

[谈松华]第三，我想我们的人才培养体制中就是我们的学校教育是比较系统的，也是有基本的一套制度的。但是学校和社会的结合，学校和社会的联系这一点还是比较欠缺的。[2010-03-02 16:52:37]

[谈松华]因此，学生在实践中培养的能力有时候就会有所缺失。所以我们往往看到我们培养的学生考试的时候能力很强，但是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往往在很多方面就会有所欠缺。所以，这是我个人理解，这是我们在人才培养体制或者说是人才培养评价制度上的长处和我们的不足之处。这次在人才培养体制改革上，我们也是比较全面和系统地对人才培养体制问题做出了一个规划。包括观念的更新、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和人才培养评价制度的改革。我认为这构成了整个人才培养体制改革的完整框架。[2010-03-02 16:53:28]

[谈松华]突出要讲到的一点就是整个人才培养体制实际上要实现的就是两个目标：一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够得到均衡的培养，达到成才的目标，这样体制上就要灵活，有不同的选择；二是让那些有特殊才能的，优异的或者说是拔尖创新的人才有更好的通道，能够更好、更快地成长，我想这两条我认为是人才培养中着力要在体制上创造的条件。[2010-03-02 16:54:13]

[谢维和]我补充谈会长的意见，我认为他说得非常好。首先我想说的是，这次规划纲要在人才培养体制和人才评价上，能够大胆地进行分析并且提出政策要求，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因为人才培养体制本身，或者说人才培养模式是一个很微观的，有很多学术的因素在里面。而评价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这次规划纲要敢于去碰这种硬问题，敢于去接触这样一些真正涉及到高等教育深入改革的难题，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的评价制度或者说人才培养体制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我们这次的改革要做什么样的突破的话，简单地说就是过去的规定动作太多，现在要增加自选动作；过去标准太单一，现在标准多样化；过去更重视学校和老师的作用，现在要发挥学生的作用。[2010-03-02 16:56:16]

[谢维和]这样一来，就会带来非常客观的问题就是评价的标准就不容易单一。所以对评价上我们说一定要做出多样化的评价标准，有多种的评价方式。在教育界有这样一句话，多一种标准就多一批优秀人才，所以这次规划纲要提出这一点是非常适应教育发展规律和人才培养规律的。[2010-03-02 16:56:43]

[孙霄兵]这次规划纲要把人才培养体制突出地提出来，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就是，人才培养体制是不是一个体制的问题，大家有不同的看法，但是规划纲要起草的同志在研究过程中认为，在培养人才方面不仅仅是方向的问题和模式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体制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人才培养当中的问题，我们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当中的弊端是一个体制性的问题。[2010-03-02 16:58:14]

[孙霄兵]为什么要把这次人才培养体制的改革放到改革的第一章，就是想突出人才培养作为一个体制性的问题来解决，从而从这个问题入手，带动整个的教育体制改革。这是我们这次规划纲要和以前的规划纲要，和以前的诸多文件不同的一个地方。原来认为不是体制问题，但是这次我们坚定不移地认为这是体制问题。[2010-03-02 16:58:58]

[孙霄兵]那么怎么解决这个体制问题呢？我们觉得还要从体制入手，所以这次规划纲要文本提出四个结合，要解决人才培养体制问题，要做到大中小学结合，不要小学搞小学、中学搞中学、大学搞大学的，要一以贯之，要予以贯通。要把普通教育、职业教育和终身教育结合起来，有些路普通教育走不通走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同时还可以搭建立交桥走向终身教育，让我们不同的教育连成一片，为培养人才展开广阔的前景。[2010-03-02 16:59:31]

[孙霄兵]第三就是在培养人才的过程中要做到教学和科学实践的结合，不要单一地仅仅是去读书，或者仅仅是简单地做一些操作。所以提出要学知结合，要知行合一。四是做到学校、家庭、社会有机结合起来，一个人才的培养有多种因素，学校是一个主导的因素，但是社会和家庭都是不能忽略的。所以在人才评价、教育质量评价这方面既有外部因素也有内部因素，从教育界内部来讲就要按照谈会长和谢校长讲的，我们要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要给予拔尖创新人才更多的脱颖而出的机会，要改革过于单一的培养方式。社会上对人才的评价，也要改变以某种学历和资历划分人的标准。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很重要的。[2010-03-02 17:00:30]

[主持人]刚才几位都谈到了学校，其实学校是开展教育的一个平台和舞台，现在我们一直想建立的是一种现代化的学校制度。但有人说这种现代化的学校制度就是要把权力下放给学校，是这样吗？[2010-03-02 17:02:19]

[谢维和]我觉得现代学校制度的建设，在中国，包括在我们整个教育改革开放和发展的过程中我们还处在初步阶段。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家中建立现代学校制度还有很多东西是要探讨的。所以在这次规划纲要中明确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积累了我们国家近年来或者说是多年来教育教学或者是学校内部改革的经验而形成的要求。包括内部的管理体制、治理模式等方方面面的关系。[2010-03-02 17:03:30]

[谢维和]你刚才提到的问题我认为是抓住了很核心的事情。现代学校制度强调，包括在规划纲要中包括在体制改革中很多地方提到要扩大学校的办学自主权，这当然要给学校一些权力，这也是现代学校制度的重要内容之一。但是在这里要强调或者进一步说明的是，与其说是增加学校的权力不如说是增加学校的责任。我作为一个大学校长，深深地感觉到给我的权力越多我感到身上的压力越大，因为最后都是你的责任，如果没有给我自主权我一切按照上面的办，出了事情也不是我的责任。所以给了权力以后怎么行使好这个权力实际上对我们学校内部管理体制和现代学校建设来说是更大的任务。概括地说建立现代学校制度不仅是给学校自主权，更多地是给学校提出要求，如何用好这些权力来承担更多的责任，这是更全面地理解自主权的含义。[2010-03-02 17:04:50]

[主持人]那我们要怎么样正确理解“去行政化”或者说是管办分离的模式呢？[2010-03-02 17:05:01]

[谈松华]现代学校制度很重要的一条是确保大学的办学自主权，就是要明确政府和学校之间的职责界限，它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机构，学校是学术机构，政府是权力机构，所以赋予的权力和责任不是哪一级到哪一级，而是要通过法律确定政府的责任和学校的责任。我们从1985年教育体制改革文件中就提到要扩大学校的办学自主权，已经提了25年了，这说明了什么呢？就说明政府和大学之间的权责关系还有待于通过法律的进一步完善来确保这两者之间能够明确它的权力和责任。我想在这样的法律基础上，大学的自主权确实有法律保证。[2010-03-02 17:06:53]

[孙霄兵]我补充一下，刚才谈到“去行政化”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也是非常重要的，纲要的起草和调研过程中，大家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反复、慎重的研究，现在提出要逐步取消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的管理模式。因为大家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慎重而坚定地提出来呢？这是考虑到了几方面的因素。[2010-03-02 17:07:20]

[孙霄兵]首先，还是要坚决地取消实际存在的行政级别和行政化的管理模式，这是一个长期的方向。因为学校和政府机关，和其他的事业单位有明显不同的组织上的特点，有内在的教学科研上的特点，有一系列不同的运作方式。如果把一个学校当做一个行政机关，甚至作为一个事业单位来强调他的行政权力，就会造成学校的内部活力不足，就会扭曲学校的组织价值标准。所以从长期来看，这个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2010-03-02 17:08:02 ]

[孙霄兵]很多古今中外成功的办学经验都证明，学校一定要有自己学校的特点，要有教育的特点，要有教师的特点。甚至也要鼓励不同的学校的学生有自己的特点，不能用统一的行政化的模式去管理它。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如果学校没有这样的行政化的级别要求或者说是管理模式，它在社会上，在运作过程中也会碰到很多困难，我想大家都知道，也不用一一列举。所以我们学校的去行政化过程要和社会其他方面要配套协调进行。所以一是要坚定，二是要逐步。[2010-03-02 17:09:28]

[孙霄兵]第三点就是去掉（行政化）以后要建立新的制度，要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学校制度，要确立我们学校内部的治理结构，要明确学校的章程，章程包括大、中、小学都应该有，要加强学校和社会的合作，要对学校进行专业的评价。现在我们对于教育也好、对于学校也好、对于教师也好，往往是社会性的评价掩盖了专业性的评价，我们知道学校是一个专业的机构，我们学术、教学没有专业评价，流于一般的议论这是不能成功的。所以说这几条构成了现代大学制度。当然，我们还要进一步明确校长职级，校长总得有一个身份，不是官员而是专门的职业性的校长。这些校长还要成为教育家，他要有一个相应的选拔办法确定他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在一个制度的基础上成为教育家。所以我想这次纲要提出解决“去行政化”的问题，解决现代大学制度，乃至于现代学校制度的问题，是要进行系统的改革，进行社会化的改革，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改革既针对当前的实际又有理性的态度。[2010-03-02 17:11:59]

[主持人]您刚才谈到了一个“去行政化”中间有一小点就是建立一个比较完善的、合理的校长选拔制度。这一校之长对这个学校的影响力其实是很大的。而且我们在南方已经看到了有这样一些探索，比如南方科技大学，它就是用猎头公司来选的校长，这样的一个校长的选拔制度如果真正能够推行开来的话，它存在哪些阻力呢？[2010-03-02 17:12:40]

[孙霄兵]应当说选举校长的制度，专业人员的任用制度，这个问题应该说是我们思考了很长的时间。到现在我们对校长应该说还是没有一个比较完善的系统制度。什么人可以当大学校长？什么人可以当中学校长，什么人可以当小学校长？什么人可以当职业学校的校长？还没有一个完善的制度，这方面的制度今后需要进一步建立。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也探讨了很多的办法，比如提出来在学校实行职员制，也提出过其他的选拔的办法，你既要有标准，又有要制度，还要有选拔的方法。这需要我们的人事制度、组织制度、教育制度进行系统的改革，也包括工资制度，因为你当一个校长，你没有行政级别你还有工资级别吧，这个工资也要明确，所以这个问题还要进一步的研究。[2010-03-02 17:13:14]

[孙霄兵]但是我觉得纲要应该说提出了一个导向，那就是今后校长要专业化，这个专业化不是行政化，不是按照官员的标准来选校长，而是按照校长的标准来选。比如说：你要成为一个教育家，那么你应该在德、才、学，以及对一个学校的管理上要有自己独到的理念和方法，从这些方面综合的考虑。纲要提出了一个方向和原则，这些问题还需要我们今后不断地落实和实施，也需要大家提意见，大家觉得怎么好，我们有很多成功的校长，这些校长里面成功的经验、共同的素质和共同的特点是什么大家都来提意见，不仅对纲要里要提意见，今后对于我们校长队伍的建设也要提意见，来帮助管理部门形成很好的校长选拔和任用制度。[2010-03-02 17:14:17]

[主持人]谢校长同意孙司长的看法吗？[2010-03-02 17:14:26]

[谢维和]我觉得孙司长是从一个大的、宏观的和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说的。我在清华大学当副校长，在北师大我也当过副校长，我在首师大也作为校主要领导。我觉得这次纲要里明确提出完善大学校长选拔办法，这种提法还是比较准确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应该讲，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包括大学内部管理制度改革和不断的完善。实际上在大学里，一个人想当校长已经不是说谁说一句话就可以的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为什么呢？从我在不同学校工作的经验来看，第一关你首先要得到群众认可，教授们得推选你，群众得赞成你，得要有民主程序。大学的民主氛围还是很浓的，教授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2010-03-02 17:15:59]

[孙霄兵]应该说是全社会民主氛围最浓的一个地方。[2010-03-02 17:16:20]

[谢维和]对。我在过去的一篇文章里讲我在大学里当校长就是给教授打工的，所以说这是有非常严格的民主程序的，在一定范围内老师都是要投票的。在这个基础上集中各方面的意见，同时由我们相关的管理部门来认定。在这个过程中其实还有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校长其实不是一个校长个体，而是一个校长群体。所以在任命或者在选拔一个学校的校长时，如果我们把它作为一个复数作为一个结构来看的话，我们还要考虑这个班子的搭配怎么样更和谐，不同的管理部门怎么选拔才能由不同专长的人来担任，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合力，形成一个几加几大于多少的效应出来，这是很重要的。[2010-03-02 17:18:53]

[谢维和]所以大学校长的选拔任用制度是和整个学校制度结合在一块的，也是学校校长在行使职权中受群众监督结合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在理解大学校长选拔任用制度的时候不要孤立地看，要注重它的群体，同时也要注重在校长选拔过程中年度考核和他在执行政策以及决定政策时的各种制约和民主程序，这样完整地来理解我觉得是更加恰当一点。总的来说，我还是前面那句话：大学校长不好当，大学校长也不容易当。我想现在怎么样能够把这种民主、集中的大学环境体现得更充分是一个难题，但是我相信我们也能更好地解决好。[2010-03-02 17:19:09]

[主持人]刚才我们一直谈的是“去行政化”问题，实际上这只是针对公办院校，如果说到民办学校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那我们民办学校现在遇到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呢？[2010-03-02 17:19:43]

[孙霄兵]我想民办学校现在遇到的问题应该说是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政府对于民办学校的扶持、优惠政策落实中有很多问题；第二，民办学校的管理的问题；第三，民办学校，乃至于民办学校的制度设计要如何进一步地创新。应该说这次规划纲要中对于民办教育给了一个高度的评价，提出今后民办学校、民办教育是我们教育发展的重要的增长点，是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因此，从发展和改革两个维度对民办教育的重要作用给予了肯定。[2010-03-02 17:20:39]

[孙霄兵]我们教育今后还要发展，我们各项教育指标还要提高，这个教育指标的提高既要靠公办学校，在某种程度上也要更加重视民办教育的作用。另外，我们要看到我们改革的力量来自于公办学校，来自于公办学校校长、教师和学生的努力，也来自于民办学校制度上的创新。所以提出民办是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事实证明民办学校的改革对于改变我们长期以来计划经济条件下传统的管理模式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这次应该说对民办学校给予了很高的肯定。由于它的重要作用，就需要进一步地对民办教育和民办学校给予政策上的支持和优惠，包括资金上的投入，包括政策上的一视同仁。[2010-03-02 17:22:14]

[孙霄兵]刚才我们提出要清理并纠正各种歧视民办学校的现象，这种现象还是有的。比如有的学校招公务员就提出不招民办学校的学生，这就是不正确的，就不是一视同仁的。另外还要在税收、保险等各种政策上给予优惠。还要落实民办学校教师学生的一系列权利。第三，还要进一步加强管理。要完善民办学校的董事会、理事会甚至建立监事制度。要健全民办学校的会计制度乃至各项管理制度等等。[2010-03-02 17:23:01]

[孙霄兵]这里面我说为什么要提出民办教育的制度创新问题呢？纲要文本里面还提出，我们今后要考虑民办学校实行营利性和非营利性分类管理的试点，这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制度创新。我们现在提出的民办教育是可以拿合理回报的，是一种公益性的，这里面有的同志就提出：你拿合理回报究竟是营利还是非营利？这是不好界定的，如果不好界定的话很多优惠政策和管理制度就不好分类出台，因为各个管理部门有各个管理部门的考虑，所以这方面也要加以试点，看看是不是能够有所创新。这样才能使民办教育分类更加清晰，政策更加有针对性。[2010-03-02 17:23:46]

[孙霄兵]所以我想通过这样一些制度设计使我们民办教育发展得更好。当然，这里面教育部门义不容辞地要率先做好，比如说我们提出要办好一批高水平的民办学校，有条件的民办学校还要授予学位，包括学士学位、硕士学位乃至于博士学位，当然，也要由国家予以审批，不能自封，否则保证不了质量。这些都是新的亮点，这些政策点也要大家予以讨论，看这样行不行、好不好，还有没有新的招，让我们的文本出台时对民办教学的管理和制度创新更有力度。[2010-03-02 17:24:26]

[谈松华]刚才孙司长谈的对民办教育纲要文本中间的很多新的提法和新的政策，我觉得都谈得很准确。我想补充一点的是刚才孙司长也谈到了，纲要把发展民办教育不仅作为教育发展的新的增长点，而且是推动教育改革的重要力量，我觉得这一点是对民办教育发展的作用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2010-03-02 17:25:55]

[谈松华]确实是这样，民办教育对于中国将来教育体制的改革应该是起一种促进作用的，因为民办学校一般来讲比公办学校更具有自主性和活力，所以它的活动空间和余地也就更大，它可以突破一些原来的体制性障碍。所以我觉得民办教育理应在中国教育改革中做出更大的贡献。这个纲要是在中国民办教育已经发展了20多年的这么一个新的阶段，民办教育初具规模了，现在进一步要怎么发展呢？刚才孙司长也讲到一点，就是政府怎么进一步从政策和制度上支持民办教育的发展，另外从制度设计上如何使民办教育能够按照一种适合中国国情的民办教育制度健康的发展。[2010-03-02 17:26:03]

[谈松华]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就是政府的支持，过去有这么一个长期形成的观念，说公共财政是不能给非公办学校的，公共财政只能给公办学校。这次文本中就明确提出来：政府可以购买服务，特别是义务教育阶段的民办学校，如果承担了义务教育的教学的话政府是可以给予这方面的支持的。这点就说明，由于在新的情况下，政府可以不完全通过公办学校来提供这样一种公共服务，是可以通过购买服务来提供公共服务的。我想这是这次在文本中给予民办教育的一个新的支持政策。[2010-03-02 17:26:06]

[谈松华]同时，民办教育发展到现在，因为中国民办教育和西方发展背景的情况并不完全一样，经过20多年的发展，现在需要的不是一般的、笼统地提支持民办教育发展，而是要有一个比较合适于中国实际的民办教育制度。在这种制度的基础上，政府更好地鼓励和支持民办教育的发展。所以我想这个问题是两个方面，制度的设计是需要进一步经过系统来完善的。[2010-03-02 17:26:12]

[主持人]民办院校我觉得之所以原来有很多的问题，作为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学生的吸引力不够大。如果刚才像孙司长所说的能够授予学位，吸引力上来了，从制度层面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吸引力上来了自然就会出精品学校和好学生。这次纲要中提到要建立教育咨询委员会，谈会长能不能给我们谈谈这是出于什么考虑？[2010-03-02 17:26:28]

[谈松华]纲要里谈到的关于决策科学化、民主化中就谈到要建立教育咨询委员会。我想这是转变政府职能，完善教育决策科学化、民主化的一个主要的措施。实际上，很多国家在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是有各种各样的专家参与的，是有各种社会人士参与的。因为教育关系到方方面面，而且教育的决策体现的时效也更长。所以一种决策不能仅仅根据某一时的情况或者某一个局部的判断来做决策，它需要集中各方面的智慧，需要有各种专业人士来参与。所以我想教育咨询委员会既是教育界和社会其他方面的人士，也是教育行政部门和教育专家以及专业人员一起来参与的教育决策，这样才能使得教育决策更加符合教育发展的规律，更加切合广大群众需求，从而保证教育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2010-03-02 17:27:53]

[谢维和]我也说两句，说心里话，我看到规划纲要中写到这一条以后我特别的高兴，为什么这样说呢？实际上在六、七年前时，我当时是全国政协委员，在第38组，当时我们这个组在两会上就有一个提案，就是要建立一个全国教育的政策咨询委员会，就是要突出强调怎么样使得我们的教育决策，包括它的执行和检查更加科学化。我之所以高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2010-03-02 17:28:36]

[谢维和]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前些时候我还真做了一个教育政策的研究，做得很有趣，我把从1985年到2001年、2002 年教育政策的颁布数量做了一个跨年度的分析，发现这十几年来教育政策出台的数目还真是蛮多的。据我初步的不完全统计平均每年有80多件，如果平均算下来30天就有一个政策了。[2010-03-02 17:29:37]

[谢维和]但是关键是政策不能太多，教育是要稳定的，就像刚才谈会长讲到的一样，不能说今天想到一个就出一个，不能一有问题就出一个。因为教育的效果要有一个长效机制才能看得出来究竟是好是坏。所以我觉得有这样一个教育咨询委员会对于保证教育改革的科学性和教育改革发展的稳定性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看到这个政策出台以后也很高兴。[2010-03-02 17:30:11]

[孙霄兵]所以我们政策法规法司也聘请了很多专家，谢校长就是我们的咨询专家。但是今后在我们司这种层次是不够的，一定要在教育部乃至于更高的层次上成立这样的专家咨询委员会，这样才能高水平地反映民意和专家的意见。[2010-03-02 17:30:42]

[主持人]近年来孔子学院在全世界遍地开花，用了5年多的时间在88个国家已经有282所学院和272个孔子课堂，关于它的扩张我们怎么来评价它的办学质量和水平呢？[2010-03-02 17:31:08]

[孙霄兵]孔子学院的发展是我们国家办学的成就和中国文化走出去的亮点，大家不妨想得长久一点，我们中国近百年来都是学西方，都是到那里去学习。外国人到中国来也是到我们本土来学习，我们今天终于有一种东西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这就是孔子学院。孔子学院到了2009年已经在88个国家已经有282所学院和272个孔子课堂，所以我觉得还是比较自豪的。终于西方人也要学汉语了，这就反映了我们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2010-03-02 17:33:05]

[孙霄兵]我到英国去访问，在一个咖啡店碰到一个小伙子，他说我要到中国去学汉语，他说如果去不了中国，我也要在当地学汉语。我说为什么呢？他说中国的经济发展得太好了，我要想发财，我就要到中国去做生意，中国的东西我要拿回来到这里来卖。所以我觉得有经济的力量也有我们文化的力量。这些年孔子学院，简单地说在师资队伍建设上有新的进展，在教材质量上有新的进展，特别是我们以一种比较好的方式和当地进行了合作。让我们的外国友人和各个国家愿意接受这个孔子学院，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合作得非常好。这些同志在国外我也接触过一些，工作得还是很辛苦，是一种开拓性的工作，所以我觉得还是要给予积极的评价。[2010-03-02 17:34:10]

[孙霄兵]但是在规划纲要中我们也提出，办学质量和水平还要进一步提高，要在内涵上加大这种提升，让更多的外国朋友来学汉语、学中国文化。通过这样的一些学习，让我们大家构建一个和谐的世界，让中国文化和谐地和其他文化一起相处。[2010-03-02 17:35:00]

[主持人]我相信不光是孙司长您，谢校长和谈会长，你们在接触一些外国朋友的时候，他们可能都或多或少地谈到了孙司长所说的例子中的一些情况。实际上可以看出中国文化有可能是中国经济的强大造成的对其他国家友人的吸引，这也能够很好地让孔子学院走出去的战略落实到实处。今天是我们这个系列访谈的最后一场了，最后也想请几位谈谈对这次规划纲要的感悟。[2010-03-02 17:35:13]

[谈松华]我参与了1993年纲要制定和1999年中央关于素质教育决定的起草的。我感觉到这次纲要的制定，一方面是处在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不仅是教育的新的历史阶段，而且实际上国际的格局也正在发生变化，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和作用也在发生变化。所以对教育的期望和要求比以往的几次更高了。纲要要回应时代的要求是非常强烈的，社会的关注度也是非常高的。从这次纲要的制定来看，党中央国务院领导都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而且做了很多指示，参与的人员也非常多，所以我想这个纲要一定会成为动员全社会各界和教育界共同来建设教育强国、人力资源强国的一个动员令和纲领性文件。[2010-03-02 17:36:51]

[孙霄兵]我也是从始至终参与了规划纲要的制定工作，我也参与过以前的一些中央的一些重要的有关教育的文件和法律法规。我的体会主要有两点：这次规划纲要突出改革，把改革放到一个更高的地位。也就是说当前中国教育发展的问题，不仅仅是简单的发展，发展当中也不仅仅简单地是数量的增长，而是要解决体制机制问题，通过体制和机制使我们的人民群众享受到更公平的教育，使我们能够构建一个现代化的教育，使我们能够构建一个新的教育体系。所以在改革当中，我们也是在中国国情允许的范围内尽最大力量设计有关制度。改革不一定仅仅体现在体制改革这一部分，大家可以看到规划里从头到位都贯彻着改革的思想，这就是要构建一个以人为本的新的教育制度。这个主线就是要贯彻科学发展观，我觉得这个主线是非常清晰的。[2010-03-02 17:39:02 ]

[孙霄兵]这是新一代中央领导非常关注的问题。所以我们设计的这些制度是不是合适，是不是体现了改革的要求也请大家评论并且提出意见。我的第二个体会是，我还要讲一下教育法制的问题，我是做教育政策和法制研究工作的，所以我也要从我的本职工作的角度讲一下，这次专门写了依法治教这一章。对于教育的立法、普法和执法都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这次在规划纲要的制定过程中，我们发现，有法律就有共识，共识度就大，没有法律共识度就小。所以我们觉得法制非常重要，法制既是推动教育发展的先导，也是保障教育改革乃至于增强教育投入的重要保障。今后还要下大力气去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改革和法制我觉得这是我们做宏观政策研究，做教育管理的两个重要法宝，我们应该很好地掌握它，在这方面也请大家提出更多的意见。[2010-03-02 17:39:08]

[谢维和]我在阅读和领会规划纲要的时候，如果说有什么感悟的话，还是很粗浅的，三句话：第一，目标清晰，就是抓两件事，一个公平，一个质量；第二，路径很鲜明，要改革，要创新，在过去的基础上去拓展；第三，定位很准确，优先发展，所以我觉得中国的教育如果按照纲要的定位和目标去做的话，我觉得会给我们老百姓带来更多的欣喜和喜悦，也更能够促进我们国家小康社会的发展。[2010-03-02 17:39:41]

[主持人]最后我想请孙司长说说，如果网友对规划纲要想提建议和意见怎么提？[2010-03-02 17:39:53]

[孙霄兵]教育部发了一个公告，在公告里面我们公布了教育部的网址，公布了门户网站的地址，也可以写信到规划纲要的起草办公室，这个规划纲要起草办公室就设在北京国家教育行政学院，信件可以直接寄到这个地方。我们征求意见的时间是一个月。希望大家在这一个月当中，通过征求大家的意见，认真吸收大家的意见，把规划纲要改得更好，使之成为人民满意的规划纲要。[2010-03-02 17:40:13]

[主持人]感谢三位嘉宾作客新华访谈，也感谢各位网友的关注，我们下次节目再见。[2010-03-02 17:40:19]

[孙霄兵]谢谢。[2010-03-02 17:40:25]

[谢维和]谢谢大家。[2010-03-02 17:40:30]